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寄印传奇纯爱版(8)

第(3/10)节

    但母亲还是盯着我。

    这就很有点过分了,于是我也盯着她。

    母亲小鼻头肉乎乎的,轻微上翘,两颊那抹熟悉的红晕在暖气烘烤下生动依旧。

    当然,此行为艺术大概持续了十几秒,以我方失败告终。

    红着脸,我把头撇过一边,掏出烟盒递过去,嘴里嘟囔了句什么。

    毫无办法,母亲得意洋洋发出了胜利的笑声。

    记得临别那天晚上,天空散漫星斗,夜色深远而明亮。

    我推开旅馆窗户的时候,就看到有个人在颓败的城墙下面吹埙。

    恍惚苍凉的声乐中,借着那弯银白月光,鄙人得以一睹尊容。

    有些苍老,但很精,棱角分明。

    他一个人安静地站在那个地方,朴实而淡定。

    像山水画介于泼墨与工笔之间的状态,蒙了一层平河厚重的水气,绝美得如同风雨飘摇的大唐。

    我叫母亲过来看。

    她走到窗户边上,低低地说了声哦,然后就没了音。

    搭上母亲的肩膀,和她就在那儿安静地看着那个吹埙的人,一直看到杨花般的星光落满肩头。

    母亲回去的时候,我在地摊上买了个很小的兵马俑。

    墨迹半天,母亲站在旁边始终一直不说话。

    直到车子启动,我把兵马佣塞进车窗,母亲才在刺鼻的尾气中敦敦教导:「长大了,终归和小时候不一样。

    个子高了,迈的步儿也会大,总不能老在原来的地儿里转悠吧。

    抬头往前走走,没准路就宽了,你觉得呢林林?」老实说,当她用某种特定语气来表述一些事儿时,大多是做了某项重大决定。

    而我又能说什么呢,我说:「妈,你知道我现在在想啥儿?」她问想啥。

    我说我想起了我还欠你什么来着。

    母亲向后倒,像要昏厥的样子,说:「你真是——真是——」我说:「怕是以后没得还呢」母亲切了声,说:「那就别还了」我楞了好一会,只好笑道:「开车注意安全」这傻逼国产言情剧桥段简直令人绝望。

    ********************奶奶是个忧伤的人。

    对她而言,如果整个九八年尚能有一件好事,大概就是天上掉下个表亲戚。

    这样说,她老人家肯定会白我一眼:「亲戚就该多走动,来往多自然就熟稔了,毕竟血浓于水嘛」奶奶的表姨比她还要小几岁,刚从北京回来。

    按她闺女的说法,这位表姨屁股还没坐稳就开始念叨她的外甥女,非要接奶奶过去住几天不可。

    爷爷自然一块去。

    奶奶的这位远房表妹看起来四十出头,印象中有点肥,硕大的屁股把套裙撑得都要裂开。

    她丈夫理所当然是个瘦猴,戴个金丝边眼镜,文质彬彬。

    据母亲说此人曾是我们学校老师,还教过我地理。

    但我死活想不起来。

    之后没几天,我记得头上都还没拆线,我们到平阳作中招应试能力测验。

    其实也就是配合教育厅做个摸底,回报嘛,分给参与单位几个省重点高中免试指标。

    与试人员丑名其曰「种子队」,囊括每班前十名,共八十人。

    原计划去三天,不想临时有变,分成文理科分别测。

    第二天下午就让我们第一组先行打道回府了。

    大巴车上远远能看到邴婕,同去时一样,她会时不时地扫我一眼。

    我老假装没看见。

    到学校将近四点半,老师嘱咐我们好好休息一晚,第二天要照常上课。

    我到车棚取了车,就往家里蹿。

    出校门时邴婕站在垂柳下,我弓起背,快速掠过。

    家里大门紧锁。

    我刚要掏钥匙开门,却又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阳光猛烈得有点夸张,把影子狠狠地按在铁门上。

    口歪眼斜,狼狈不堪。

    我盯着它怔了半晌,却再没勇气去开那扇门。

    胡同里一片死寂,连只麻雀都没有。

    我把耳朵贴到门缝上,同样一片死寂。

    良久,我还是走向那棵香椿树。

    花盆被码到了阳台一角,只剩光秃秃的几把土。

    我一颗心要从嗓子眼里蹦出,却又暗骂自己经病。

    我甚至连母亲有没课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然而就在下一秒,当瞥见停在院子里的烂嘉陵时,一袭巨大的阴影便迅猛地掠过大脑沟壑。

    缓缓走下楼梯,我腿都在发抖。

    阳光折在雨搭上,五光十色,炫目得有些过分。

    这就是一九九八年的初秋傍晚,真是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把自己撂到床上,我辗转反侧。

    打开录音机,立马又关上。

    竖起耳朵,没有动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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