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寄印传奇纯爱版(9)

第(6/10)节
真是第一次见。

    干啥坏事儿了你,真是了不得啊严林」她说得我心里堵得慌,于是就把眼泪挤了出来。

    起先还很羞涩,后来就撒丫子狂奔而下。

    水光朦胧中我盯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膝盖,耳畔嗡嗡作响。

    小舅妈不再说话,捏着我的手,眼泪也直往下掉。

    后来她把钱塞我兜里,说:「我看你也别要脸,撑两天就回家住去。

    你妈保管消了气儿」临走她又多给了我五十,叮嘱我别让母亲知道。

    「还有,」小舅妈拽着我的耳朵,「别乱花,不然可饶不了你」接下来的两天都没见着母亲。

    饭点我紧盯教师食堂门口,课间操时间我熘达到操场上,甚至有两次我故意从母亲办公室前经过。

    然而并无卵用,母亲像是蒸发了一般。

    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我简直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经过一夜的酝酿,我却渐渐被它说服了。

    周三吃午饭时,我眼皮一阵狂跳,心里那股冲动再也无法遏制。

    扔下饭缸,我便直冲母亲办公室。

    哪有半个人啊。

    一直等到一点钟才进来个老头,问我找谁。

    我说张凤兰,我妈。

    他哦了声,却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恰好陈老师来了,看到我有些惊讶。

    她说母亲请了一上午假,下午也不知道有课没,咋到现在都没来。

    之后她往我家打了个电话,却没有人接。

    不顾陈老师错愕的目光,我发疯一样冲了出去。

    校门紧锁,门卫不放行。

    我绕到了学校东南角,那儿有片小树林,可谓红警cs爱好者的必经之地。

    翻墙过来,我直抄近路。

    十月都快完了,庄稼却没有任何成熟的打算。

    伴着呼呼风声,它们从视网膜上掠过,绿油油一片。

    小路少有人走,异常松软,几个老坑也变成了巨大的泥沼。

    两道的坟丘密密麻麻,在正午的僻静中发出藏青色的呜鸣。

    我跑得如此之快,以至于脚下一滑,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。

    进了村,街上空空荡荡,暴烈的日光下偶尔渗进一道好的目光。

    我记得自己的喘息沉闷却又轻快,而水泥路的斑纹似乎没有尽头。

    家里大门紧锁。

    我捶了几下门,喊了几声妈,然后发现自己没带钥匙,不由整个人都瘫在门廊下。

    气喘匀了我才缓缓爬起,从奶奶院绕了进去。

    母亲当然不在。

    我找遍了角角落落,最后在楼梯口呆坐了好半天。

    再从家出来,日头似乎更毒了。

    我心如乱麻,寻思着要不要到街上熘一圈。

    这时,一个声音惊醒了我。

    是前院一老太太,正坐在榕树下吃饭,她远远问我今天咋没上学。

    我快步走过去。

    她扒口饭,又问我是不是在泥里打滚了。

    劳她提醒,我这才发现自己在泥里打了滚。

    我问她见母亲没。

    她说:「上午倒是见了,从老二那儿拿了瓶百草枯。

    要不说你妈能干,我还说张老师这身段哪能下地啊」我转身就往家里走。

    「林林又长高了。

    老严家真有福气……」她还在说些什么,我已经听不清了。

    然而药桶安静地躺在杂物间,像是在极力确认着什么。

    我有气无力地朝奶奶家走去。

    农村妇女酷爱服毒自尽,尽管这种方式最为惨烈而痛苦。

    14岁时我已有幸目睹过两起此类事件。

    那种口吐白沫披头散发满地打滚的样子,我永生难忘。

    母亲从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,但是对于死,我们又能说些什么呢。

    至少对那时的我而言,母亲已经几乎是个死人了。

    果然,爷爷在家。

    看见我,他高兴地发起抖来。

    我懒得废话,直接问他见母亲没。

    他嘟嘟囔囔,最后说没。

    我又问奶奶呢。

    他说在谁谁谁家打牌。

    我就出去找奶奶,结果跑了一圈也没见着人。

    回去的路上,我一步踩死一只蚂蚁。

    我感到自己流了太多的汗,而这,几乎耗光了我所有力气。

    推开大门,我却看到了母亲。

    她满身泥泞地蹲在地上,旁边立着一个绿色药桶。

    院子里弥漫着氯苯酚的味道,熟悉得让人想打喷嚏。

    母亲还是那身绿西裤白衬衫,遮阳帽下俏脸通红,几缕湿发粘在脸颊上,汗水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下滑落。

    见我进来,她惊讶地抬起了头。

  
第(6/10)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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